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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三章不得不說的二三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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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三章不得不說的二三事

衛承淵是失憶,不是變傻。

雖然他在顧瀾面前很傻,但不代表他看不明白此刻的狀況。

眼前的侍衛首領認出他後,立即收了刀劍,態度很明顯恭敬起來,示意其他人散去,只留下幾名心腹——將衛承淵圍在吉祥缸裏。

這場面,很是滑稽。

隨即,首領謹慎的開口:“衛公子,您難道不記得屬下了?”

衛承淵沒有應答,冷冷的看著他,雙眸泛著淡金色的光芒。

這侍衛叫出了自己的姓氏,顯然真的認識自己。

意識到這一點,衛承淵更不高興了,他根本不想和貴妃扯上半文錢關系。

他摘下面罩,露出冷峻的容顏,擦了擦頭上的水,一頭濕發襯得他更加不羈。

侍衛見到這張臉,連忙對左右說:“此事吩咐下去,不許讓外人知曉,請衛公子隨屬下去見貴妃娘娘。”

他之前便因為錢貴妃大喊捉拿刺客,抓到過這衛公子一次。

沒想到,貴妃娘娘見到刺客是此人後,不但沒有將其剁了餵狗,反而給了他們這群侍衛一筆賞銀封口,並說這位衛公子是錢尚書家的暗衛,之前的刺客只是一場誤會。

如今,

同樣一個缸,

同樣一缸水。

沒想到衛公子還真是個念舊的人。

既然衛公子又來了,豈不是他就又能白撈一筆銀子。

衛承淵看出了這首領的想法,他知道此處是皇宮,任由自己輕功再好,如今被發現也沒辦法跑掉。

也是,他平靜的翻出吉祥缸,一瘸一拐的跟在侍衛身後。

只是......屁股有些疼。

穿過鐘粹宮的殿宇,衛承淵暗中瞪了那條害自己被發現的狗一眼。

沒想到,這狗一看見他,就搖著尾巴撒歡似的跑來,不停蹭著他的褲腳,仿佛與他十分親近。

衛承淵:......

他不會真的和錢貴妃有什麽關系吧?

衛承淵走進宮殿,大殿正中,立著一道身著華服,妖嬈艷麗的曼妙背影。

侍衛首領道:“娘娘,此人已經帶到,屬下告退。”

錢貴妃沒有回頭,聲線妖嬈:“又是你啊王侍衛,下去找人領賞吧,記住,嘴巴放嚴一些。”

“屬下明白,屬下今日照常巡邏鐘粹宮,什麽也沒發現!”

錢貴妃呵呵一笑,又道:“紫蘇,你也退下吧。”

“是,奴婢告退。”貼身宮女目光覆雜的看了一眼衛承淵,隨即招呼著其他宮人一並離開。

殿內,頓時只剩下一對孤男寡女。

衛承淵下意識裹緊了緊自己的衣裳。

錢貴妃這才回過頭,一張風情萬種的臉上帶著柔柔的笑意,見到他淡漠的面容,表情很是激動,驀地走近了幾步。

還沒等他反應過來,錢貴妃就已經撲到他的懷裏。

“阿淵——”

“滾開!”

下一刻,衛承淵條件反射一般,把人毫不留情的推開了。

錢貴妃跌倒在地上,美目含淚,露出一抹雪白的香肩:“阿淵,我還以為你被錢肇那不懂事的給害死了,日日為你寢食難安,傷心難過。”

衛承淵視若無睹,見錢貴妃居住沒有生氣,也毫不意外的樣子,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閃動。

原來,是這個女人對自己一廂情願啊!

那就好。

他還是最守男德的男人。

隨即,衛承淵虎目一凝,冷聲問道:“是你讓錢肇派人刺殺的瀾......顧瀾?”

瀾瀾已經把自己失憶前刺殺她的事情告訴了他,導致他那天在步蓮齋門口,自責的倒立了一天一夜。

若幕後主使是這個女人,那他一定一掌斃了她,為瀾瀾報仇。

錢貴妃搖了搖頭,心疼的解釋:“當然不是,本宮怎會那麽蠢,那定遠侯府就是龍潭虎穴,我又怎麽舍得讓你去呢,都是錢肇那蠢貨,覺得你武功高強......”

她看著朝思暮想的阿淵,目光格外深情,忍不住道:“阿淵,你何時才能對我不這麽冷淡?兩年前若不是我,你早就死了,你為何,就是不能與我好好的......”

誰要和她好好的!

衛承淵一陣惡寒,盯著她,想起容珩和瀾瀾之前說過的事——自己兩年前就失憶了一次,或許真是被這個女人所救,可是他也為她賣了兩年的命,早就還清恩情了!

“錢貴妃請自重!何況,我究竟是誰,你難道不知道嗎?”他沈聲道,旁敲側擊的試探。

一個救命之恩,怎會讓他輕易就去殺瀾瀾?唯一的解釋,就是他兩年前被錢貴妃所救時候,也是失憶著的。

錢貴妃渾身一顫,眼淚奪眶而出,神情之中露出幾分慌亂:“阿,阿淵,你記起來了?”

衛承淵冷笑一聲,開始演戲:“我若記不起來,就要被你蒙在鼓裏一輩子。”

這錢貴妃哭什麽?仿佛他是個負心漢一樣,他又沒有給皇帝戴綠帽的癖好!

“是我不好......我不該那年對你一見傾心......可是,兩年前我遇見受傷的你,真的是一場意外!我太害怕失去你了,才騙了你。”錢貴妃雙目垂淚,試圖拉住衛承淵的手。

“那年?”衛承淵不動聲色的躲開,然後抓住重點冷冷的反問。

錢貴妃凝視著他的臉,似乎在判斷他到底是真的想了起來,還是在騙自己。

最終,她緩緩開口:

“十二年前,我去北境找雲州刺史的父親,遇見了你......那時的你,少年英姿,意氣風發,救了遇到山匪的我......

兩年前我再遇你時候,你已經成了京城的游俠,還身受重傷,什麽都記不得了。”

“阿淵,我真的沒有騙你!”

衛承淵怔怔的看著她,腦海中轟的一聲。

“十二年前,雲州。”

他重覆這幾個字眼,嗓音驀地有些沙啞。

錢貴妃的話是如此熟悉,讓他胸腔都翻湧起滔天血氣。

可是,他卻什麽也記不起來,腦海裏的記憶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塊,然後徹底封死在某個角落。

他到底是誰?

衛承淵的腦仁一陣刺痛,似乎他一念到雲州這個地方,大腦就不想讓他去想。

“阿淵,你,你怎麽了?”錢貴妃見衛承淵臉色不對,連忙關心的問。

衛承淵回過神,忍住疼痛,雙目泛起赤色,額角的青筋暴起:“十二年前,我是誰?”

“我也不知,我那時只是個小姑娘,並不認識軍中番號,也不清楚軍中的甲胄,除了你的樣子,我沒記得別的事。”錢貴妃小聲道。

他聽到這話,便沒有再問。

大腦實在疼得厲害,讓他沒辦法想這件事。

於是,衛承淵咳嗽了一下,不緊不慢的說:“我剛剛,殺了瀟湘宮的一名小太監。”

“殺就殺......啥?”錢貴妃一臉懵。

很奇怪,他不想自己的身世後,腦袋一下子就不疼了,思緒都轉得更快了。

衛承淵冷著臉,樣子非常唬人:

“瀟湘宮的小太監,他說他......見過你與我在一起的情景,我就殺了。”

錢貴妃震驚過後,很快冷靜下來:“你殺的是容五貼身的那個?那太監跟著容五一起長大的,殺了的確有些麻煩,不過,也不是不行。”

“不是,是另一個。”

說著,衛承淵一本正經的補充:“他還汙蔑你給皇帝戴綠帽。”

錢貴妃:......

“你殺的,是瀟湘宮新派去的小福子?”

“如果瀟湘宮就倆太監的話,那應該就是小福子吧。”

錢貴妃皺起了眉頭:“那小福子是內司監的人,據說還是張奉才的幹兒子之一,是容璟派去監視容五的......要麽咱們嫁禍給容五吧!”

衛承淵搖了搖頭,嚴肅的說:“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!何況,我是為了你才殺的。”

錢貴妃眼眸顫抖,流下一行感動的眼淚:“阿淵,這是你第一次為了我做這樣的事情。

你放心,明日容五那邊上報了內務府後,本宮去找張奉才,讓他直接換個人去瀟湘宮監視,此事不會驚動陛下。”

“多謝。”衛承淵抱了抱拳。

錢貴妃立即輕輕柔柔的說:“夜色已深,阿淵,你今晚便在鐘粹宮歇下吧,明日我還想問你,這段時間到底去何處了呢......”

她的話還沒說完,衛承淵就轉身離開,頭也不回。

“告辭。”

解決了這件麻煩事,他要回去找瀾瀾啦!

誰要睡在這老女人寢宮,天知道這個女人要對自己做什麽。

還好,錢貴妃並沒有阻攔他離開,衛承淵幾個縱越,便消失在夜裏。

錢貴妃望著濃濃夜色,眉心微蹙,立即喚來一名心腹,吩咐道:“跟上阿淵,本宮就是想知道,他這些時日,究竟去了那裏。”

“是!”

然後,她又叫來貼身宮女紫蘇,聲音透著殺意:“派人將那王侍衛不動聲色的除去,他知道的,太多了。”

等一切歸於寂靜,錢若華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涼。

“阿淵,其實本宮看清了那番號,可是你卻忘了本宮。”

那悲涼一點點轉為決然,只聽她一字一句的說:“那你,便永遠別想知道你是誰。”

一夜過去,顧瀾剛走進宗學,便聽見韓萱兒開始講八卦。

自從自己在水災中救了她以後,她倒不再針對自己了,就是小嘴還是很能叭叭,讓顧瀾感覺她就是大燕移動的八卦百科全書。

“你們聽說了嗎,瀟湘宮的一名小太監,昨晚死了!”

“據說死的可慘了,一刀致命,一命嗚呼。”

“明明是五馬分屍!”

“不是千刀萬剮嗎?”

顧瀾呆住,驀地回頭看向容珩,差一點眼淚就要流下來:“小酒死了?”

容寶怡聽見韓萱兒的話,也震驚的瞪大眼睛,不由自主的望著容珩,等待他的回答。

那日水災,就是瀟湘宮的小太監小酒救了她,還為她蓋了幹衣服,她一直記在心裏。

沒想到......世事無常。

容珩翻了一個白眼,聲音冷漠:“我看起來,像是死了小酒的樣子嗎。”

不是就好!容寶怡緩緩舒了一口氣。

顧瀾揚了揚眉毛,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:“死的是小福子呀,那沒事了。”

瀟湘宮就倆太監,死的不是小酒,那就只能是那個監視他們的小福子,她早就看小福子不爽,也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漢除暴安良,助她一臂之力。

她這才註意到,容珩今天穿的是自己送給他的新衣裳。

看來,自己的眼光很好,尺寸也貼合。

那月白色繡著淡淡竹紋的長衫不染纖塵,搭配著額間的玉帶,少年端坐在晨光熹微裏,黑發黑眸,仙姿如玉。

顧瀾的心跳忽然慢了半拍。

珩兄怎麽生的這麽好看?

她定了定神,道:“既然如此,那珩兄你把我給你那衣裳分給小酒一身,他差點‘被死亡’,多可憐。”

容珩黑眸淡漠,語氣微涼:“要送,顧小侯爺就自己送。”

他一共就三身衣服,顧瀾還要分給小酒?要麽幹脆別送他啊!

行吧,顧瀾無奈的嗯了一聲,這不是她差別對待,希望小酒要怪就怪他家殿下窮。

午膳時候,謝昀果然又一次將顧小侯爺叫了出去。

這次,是詢問她昨日的題目。

早有準備的顧瀾對答如流,然後,收獲了新的一摞試題和一中午的知識講解。

謝昀的講習淺顯易懂,溫和輕松,但在顧瀾看來是如江水滔滔不絕,催眠效果極佳。

一會兒下去,她受益匪淺,文學素養大幅度提升,只是可能要折壽半年。

顧瀾:狗還是謝昀狗!

等到晚上,顧小侯爺嘆著氣,再次抱著試題,和子衿一起前往瀟湘宮。

這次,她沒帶衣服,帶的是兩爐木炭。

雖然過些日子才入冬,但瀟湘宮實在又大又冷,顧瀾跟周夫人說了一句擷芳殿寒冷之後,定遠侯府次日便送來一車木炭。

顧瀾抄寫著文章,一旁小酒和子衿點上銅絲碳爐,冰冷空曠的宮殿頓時溫暖起來。

小酒看著這碳爐,搓手道:“好暖和,這炭一點煙都沒有,顧小侯爺,不愧是您,您真是人美心善。”

容珩看著書,聞言擡起頭掃了一樣:“是銀霜炭,定遠侯府真是......”有錢啊。

顧瀾並不了解古代木炭的種類,隨口問道:“銀霜炭怎麽了?”

子衿解釋道:“一兩銀霜一兩金,雖說有誇大成分,但就這一小爐銀霜炭,能燃一整個晝夜呢。”

說著,她看了一眼小酒:“你不是宮裏長大的太監嗎,怎麽不知道銀霜炭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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